张起灵直接把脖子往后转了180°，胳膊跟着向后一拧换了方向。

吴邪感觉自己跟看鬼片似的，还没从惊吓中回魂，便感到包裹着自己的石茧一阵蠕动，他就跟张起灵背对背了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“行吧，我对象确实是鬼。”吴邪默默安慰了自己一句，集中精神看向包围过来的“白球。”

也是巧了，今晚的月亮她又大又圆，亮得跟路灯似的。白球靠近到五十米左右的时候，又上浮了一些，吴邪几乎能看清它们的细节了。

也就是离得近才发现，之前以为是头发的东西，其实有点类似章鱼的触手。但上面没有吸盘，看起来像非洲人贴着头皮编的脏辫。只是要细很多，也长很多。

这些生物面部轮廓深浅不一，看起来有人种区别。但他们确实都长着人类的五官，只是皮肤雪白，肩背宽阔。漆黑一片的眼珠在大白脸的映衬下，显得更加诡异。

吴邪脑子里立刻闪现出一种老熟鬼——禁婆。

但显然，眼前的“禁婆”可不像西沙海底墓里那么“柔美”。拥有如此威武雄壮的身材，至少也得是个雄性生物！这胸大肌的轮廓，像极了柯克给他看的海底巨门照片里那种白色巨人。

什么鬼东西！禁公吗？

吴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：这玩意在照片里看起来能有三四米高，不过目前看它们肩膀的宽度，身高应该不会超过两米五。但即使是这体格，在普通人里也算巨人了。真打起来，我和小哥跟它们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。

“哥，咱跑吧。这玩意太大，打起来胜算不大。”吴邪小声说道。

张起灵没说话，静静看着包围圈缩小到五米左右，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。还没等吴邪反应过来，人已经带着他从两个怪物中间的空隙挤出去了。

吴邪背对着张起灵，看不到他的动作，自然搞不清楚他在没有腿的情况下是怎么游这么快的。那十几个“禁公”显然比他接受良好，片刻愣神后，立刻嘶吼着朝他们扑了过来。

就算张起灵现在算半个妖怪，也不可能比人家海里的土著妖怪游得快。不过短短十秒钟，就被这些鬼东西追上了。吴邪深吸一口气，举起手电，照着伸向他脖子的大白爪子就是狠狠一锤。

这一下，吴邪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，那可是一点没留情面。离他最近这位“禁公”被砸得嗷的一声惨叫，捂着手腕，像条受惊的鱼似的，从水中一跃而起向后翻去。但这条翻回去，后面的就有了防备，也不敢小看吴邪这个背部挂件了。直接一拥而上，那架势像是要同群狼般活撕了他一样。

吴邪眼看着这些鬼东西张牙舞爪的飞过来要泰山压顶，一点办法都没有。正准备抱头避过要害的时候，突然眼前一黑。再去摸四周，发现张起灵又跟之前坠机逃生时一样，变成石茧把他整个包了起来。

巨人们见石茧漂浮在海面上，失去了行动力，愈发肆无忌惮，开始用头槌轮番撞击。

为了保证外壳的强度，石茧内部可供吴邪蜷缩的空间非常小，空气更是少得可怜。吴邪屏住呼吸，想让自己尽量少喘气。但剧烈的摇晃，让他先前被车祸撞出来的脑震荡更严重了，外面每撞一下，他都恶心得想吐。

“小哥我不行了，你把我放出来，我跟他们拼了。”吴邪说着，就去推面前的壳。

张起灵：“坚持一下。”

吴邪一手捂着嘴，一手按住一只耳朵，尽量放空大脑，但外面那些鬼东西显然还没玩够。吴邪能感觉到石茧被他们拖着走了一段，一会儿被抛上半空，一会儿被按进水下几米深，又因为自身浮力，快速浮出水面。

这一来一回，急剧变化的水压导致吴邪实实成成地呕出一口酸水儿，但又不好意思吐张起灵“肚子”里，只能咬咬牙咽回去。喉咙火辣辣地疼了一阵，感觉自己连精神都恶心到了。

这种折磨持续了将近五分钟，巨人们终于不再撞击。

石茧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，张起灵缓慢地随着波浪转动身体，将吴邪口鼻的方向朝上，偷偷开了一个小口供他换气。但没等吴邪喘完第三口，突然感觉到又有东西靠近他们，连忙把鼻子缩了回来，并下意识从那个孔向外看去。

这一看不要紧，差点没把他吓尿了。

孔的外面，是一只没有白眼仁的眼睛，浑浊的晶状体像一泡恶臭的死水，冷冷的与吴邪对视着。

这对视只持续了一秒不到，就被张起灵截断了。石茧重新闭合，岿然不动。一时固若金汤，谁也奈何不了谁。

“小哥，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？”吴邪问道。

张起灵人都格盘了，自然没处知道这些边边角角的知识。

吴邪也没指望他解惑，自言自语继续说道：“不对，他们肯定不是冲你来的。应该是冲我这个大活人？还是冲着咱们包里的东西？呦呦不是说有龙珠，他们就不敢靠近吗？可我看他们怎么还趋之若鹜上了？”

“鲛人不敢靠近，所以这些应该不是鲛人。”张起灵的语气十分平静，似乎已经不在乎在外面逡巡的鬼东西了，说完便在吴邪头顶的位置开了一个气孔。

吴邪仰起头吸了两口新鲜空气，继续说道：“他们有痛觉，那就不是死物。如果不是鲛人的话……他们的目的很可能跟我们一样，是想进入归墟。但因为归墟有鲛人守着，所以必须袭击我们、拿到龙珠才能进去。我靠……到底是什么玩意？这么有智商的吗？”

张起灵现在不关心那些到底是什么玩意，因为他看到西南方向有一个小白点，目测距离半海里左右，有点像船：“吴邪，我们要继续游，做好准备。”

吴邪握紧了手电：“好了。”

外壳一敞开，吴邪立刻伸出双手，闭着眼睛抡了一通王八拳，但是啥也没打着。那些巨人就围在三米外的地方，形成一道人墙，默默地看着他在那犯蠢，只是没人笑。

吴邪被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看得心里直突突，好在这时张起灵动了，带着吴邪向那个疑似船只的方向猛冲。

冲到人墙边的时候，吴邪只听到背后传来“噗嗤”一声，一股温热的液体便喷溅在他的后脑勺上。

刚刚还虎视眈眈看着他的巨人们，突然像见了鬼一样，惊恐地集体往后退了一米。张起灵趁他们惊惧之中退这一步的时间，直接杀出包围圈，带着吴邪迅速朝前游去。

等游出包围吴邪才看到，一个“开了花”的巨人从他身侧飘了过去。它全身都在不自觉地痉挛抽搐着，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凝固，神情有些疑惑地将目光从自己的躯干上挪开，看向露出石茧外的吴邪。

此时，巨人的胸腔已经完全炸开，内脏被搅得稀碎，血液浸染了海水。

与吴邪想象的非常不同，巨人的血液与人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，都是红色的，甚至也是温热的。

近距离目睹张起灵的“杀伤力”，与从胖子口中听说，是完全不同的体验。吴邪看着那具离他越来越远的巨人尸体，身体不自觉地战栗起来。

“别怕。”张起灵感觉到了吴邪的恐惧，但此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

身后那十几头巨人虽然被同伴惨死的样子吓到几秒钟，但好像很快想出了对策，再次朝吴邪他们追了过来。

冲突的两方在这种情况下，已经上升到搏命的阶段，自然谁也不肯放弃。于是吴邪感到包裹着自己腿部的石茧开始动了，张起灵的游速顿时快了很多。那些巨人也不逞多让，身体几乎全部沉入水下以减少阻力，迅速向他们逼近。

这段竞速戏码，吴邪还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。他两只胳膊就算以仰泳的姿势拼命划，也跟不上张起灵破水前进的速度，反倒会增加阻力拖后腿。于是老老实实抱紧胳膊，配合着张起灵的频率摆动两条几乎疼麻了的腿。

“放松。”

张起灵话音刚落，吴邪便感到腿部的石茧突然大幅度屈了一下。下一秒，人便腾空了。俩人跟海豚一样高高跃出水面，然后轰的一声掉在船上，直接砸穿甲板，掉进了黑洞洞的船舱里。

张起灵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，吴邪也摔得够呛，趴在地上半天没动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张起灵才重新把自己拼起来，光着杆子去查看吴邪的情况。

“没……没事，我就是有点晕。”吴邪还在那逞强呢，张起灵已经把他抱起来，一跃回到甲板上。

张起灵抱着吴邪，走到船舷边查看，见那些巨人浮在离船十多米外的地方焦躁的徘徊，却没有靠近，这才将吴邪靠着护栏放下。

此时吴邪两条腿上的绷带已经被他自己的血染红了，张起灵从包里取出药箱，一边给他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，一边监视那群蠢蠢欲动的巨人。弄好才想起来给自己找衣服，可惜翻了半天，包里只有两条备用内裤。张起灵也不讲究，迅速给自己套上，便坐到船舷边，让吴邪靠着自己休息。

吴邪伤上加伤，暂时脱离危险后精神突然放松，寒冷和失血双重debuff加持下，这会儿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。眼睛里的世界打着转儿，看张起灵都是重影的。但他还是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，环顾了一圈。在看到驾驶室窗户上贴的红色祥云贴纸时，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张出发合照，于是清晰地认识到：这艘船，就是王胖子出海时乘坐的游艇。